但她换回了什么？父亲的一巴掌？她到现在都还记得父亲看到她的一瞬间先是露出了一丝疑惑，那种认不出眼前人是谁的疑惑，然后错愕，再然后被厌恶与愤怒所覆盖，他毫不犹豫的给了自己一巴掌，指着自己的鼻子用充满厌恶和嫌恶的语气怒骂道：“你这个废物竟然还有脸回来，竟还敢把姜家的脸丢到异能者学院去，你怎么不死在考核里啊！你这个家族的败类！恶心人的玩意，我的脸都让你丢尽了！”

她的母亲同样满眼嫌弃的看着她，指着她的鼻子不停的骂她是赔钱货。

“我告诉你，你他妈再敢离家出走我就把你的双手双脚打断，让你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废物，这么多年，以为你，姜家承受了多么大的羞辱，都是你这个祸害带来的！什么？你变强了？我呸，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，你别的什么强了？没有这杆破刀你屁都不是，还敢在老子面前炫耀，我告诉你，乖乖给我在家待着哪也别去，我已经帮你找好亲家了，明天唐家的少爷就回来接你，你就感恩戴德吧，还有人肯要你，跟唐家联姻还能让你这个废物有那么一点点的价值！”

后面的话姜蓉已经不记得了，她只记得父亲不停张开怒骂喷吐的大嘴，记得父亲宛如看垃圾一般的眼神，记得母亲眼底宛如实质的厌恶，记得父亲命令人将她绑起来，记得那些人伸过来的手，然后，没有然后了，然后她的双眼好像被血红的薄膜覆盖，清醒过来时周边已经变成了废墟，自己拿着天杖，踩在父亲的脸上。

她跑了，逃回了学院，她获得了地位、力量、尊荣，这些都是她凭借自己的呕心沥血的努力得来的，她本可以自豪，自傲的蔑视那些曾经看不起自己人，但其实这些伤痛只有她自己还记得，她强还是不强对于那些人来说根本不重要，无论她是强是弱，在他们眼中她就是个废物，一个永远的垃圾，她无数次的告诉自己，何必理会弱者的狂吠，他们早已不是自己的对手，可不知道为什么，哪怕她将他们轰成碎渣，他们的话，当时那一巴掌，怎么都划在了心里，挥之不去，明明自己已经变强了，不是废物了，不是吗！

“老师？”清脆的声音唤回了姜蓉飞向过去的意识，冷泉泠的声音好像拥有魔力，能够轻易将她激荡的情感变成一杯白开水，寡淡无比。

冷泉泠淡淡的看着她，也许她应该照照镜子，看看她已经变成了血红的双眼，冷泉泠平静的对视着，完全没有提醒她的意思，为善为恶都是自己的选择，释放心魔选择邪恶之道又有什么关系，历史只是由胜者来书写，她丝毫不觉得姜蓉坠入魔道有什么需要大惊小怪的，她尊重她所有的选择，并可肆意放纵，毕竟她自己本就不是善者。

邪恶的种子遍地开花，她很期待他们成长成林的那一刻，后颈上，邪狞的印记再一次加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