杜若锦问道:“那大夫人怎么说?”
绿意看了高墨言一眼,支支吾吾得说道:“大夫人说,大少奶奶是大少爷的人,如今大少爷虽然不在了,大少奶奶也该留在高家守孝,她非要走,除非她死……”
杜若锦和高墨言相望一眼,都有些无可奈何,杜若锦让高墨言先去稳住大夫人,自己带着绿意去了笔锋堂,毕竟文谦肚子里怀着一条人命,能救下来也算是积德了。
高墨言临走时,若有所思得嘱咐杜若锦,说道:“记得,不要在这时候再与娘有任何冲突,我们毕竟还有我们的未来……”
杜若锦浅浅笑了笑,娇嗔得催着他先去了。
进到笔锋堂的时候,杜若锦皱起眉,这里似是无人搭理一般,有些杂乱,文谦窝在床上,面色惨白,嘴唇发紫,眼窝深深陷了下去,似是比未有身孕前还要瘦些。
文谦一直闭目不语,听见杜若锦的脚步声,才睁开眼睛,不掩饰任何的诧异,虚弱说道:“你来做什么?是想看我的笑话吗?”
杜若锦冷笑,说道:“想看你的笑话何必等到今日?你从一开始出现在高家便是个笑话。”
“你……”文谦气恼,正要说什么,便挫败得住了口,许久才说道:“我就知道,你一定会回高家的。”
“这话怎么说?难道是你在后院看见了绿意,才觉得我会回高家?”
文谦费力得摇摇头,咳了几声,才说道:“不是,是我感觉你这个人,你太有野心,你费尽心机,拿捏一切手段,不过就是为了能够掌控高家。现在,你终于又回来了,不是吗?”
杜若锦听着欲吐血,真真是哭笑不得,自己也能算得上有野心的人吗?
杜若锦不与她计较,也不想与她辩驳,略带嘲讽得说道:“本来我还担心,你与大夫人置气绝食伤了身,看你仍旧能够红口白牙乱说,证明身子骨还受得住呀。”
文谦听杜若锦提起这事,气势不由得软了下来,说道:“都说人总归是命,可是也要看能够依仗什么……“这句话,文谦不知是对自己说还是对杜若锦说。
杜若锦明白文谦的意思,她来到高家是命,可是那时有高笔锋可以依仗,她没有受过什么苦,现在高笔锋死了,她没了依仗,所以才不受大夫人待见。
只不过,她忘了一件事,高笔锋的死,何尝又不是命运的安排呢?
“你真的想离开高家?在外面的日子,其实不比高家好到那里去,你还是再考虑下吧。”
文谦斜睨了杜若锦一眼,说道:“这也是你要回高家的原因?可是高家也不比从前了,能够调动的银两也所剩无几,否则大夫人也不至于定要克扣我房里的月例,让我连给肚子里的孩子买些布料做小衣服的银两都没有。”
杜若锦微微“啧”了几声,问道:“难道大哥临死前,就没有留下什么话给你?甚至没有给你留下什么银两?”
文谦耐不住,气的就想爬起来,急道:“你这话什么意思?难道以为是我将高家的钱藏匿起了吗?”
杜若锦未等答话,便听见门外大夫人的声音传来,说道:“好一场妯娌相见的闹剧,你们两个还没完了吗?一个怀着孕闹绝食,一个赶走赶不走,这就是我的两个好儿媳?”
说着,大夫人便进了屋,高墨言跟在身后,朝杜若锦使了个颜色,知会她不要吭声。
文谦躺在床上,口唇有些干裂,琉璃忙去拿了帕子沾了水去文谦擦拭,被文谦用力一推,差点跌坐在地上,文谦喝道:“我还没死呢,你就把我当死人来侍候吗?”
大夫人咬着牙,气恼的指着文谦,说道:“好,好,你不要以为你肚子里怀了孩子,你就无法无天了,要不是笔锋不在了,你以为我还能容得下你?”
文谦却深不以为然,喊道:“这幸亏是他不在了,否则你以为你就能动得了我分毫?二弟妹就在这里,你有本事使出婆婆的威严来,就守着二弟打她一掌,你看二弟会不会护着。”
杜若锦一惊,看文谦似乎失去了理智,口里没有个遮拦,便把火烧到自己身上,忙那眼去瞧高墨言,高墨言的脸色一惊阴沉了下来,望着杜若锦的眼神却多了几分温暖,示意她安心。
大夫人却吃不住劲,知道自己今天不在杜若锦身上作践一下,肯定以后难以树立威信,于是,便瞪着眼举着手慢慢朝杜若锦走了过来。
文谦的话,或许只是个诱因,大夫人郁结在心里的怒气终是需要有个发泄的理由。大夫人举着手慢慢朝杜若锦走过来。
杜若锦看向文谦,文谦躺在床上,露出那丝欲要得逞的笑容,心里不由生出几分鄙视来,说道。
大夫人走近了杜若锦,喝道:“贱人,你回到高家,总该知道不会有什么好下场,我不管笔锋到底是不是真的死在你的手上,我都要从你身上讨回公道来。”
大夫人未等有所动作,便听见身后高墨言的声音传来,说道:“娘,你失去了一个儿子,总不希望再失去一个儿子吧?”
大夫人倏地回过头去,用不可置信得语气问道:“墨言,你刚才说什么?”
“娘,沉香是我的娘子,我这辈子认定她了,所以我不能让任何人伤了她,即便是您……”高墨言似是鼓起极大的勇气,说完后长吐了一口气,又倍觉轻松地看了杜若锦一眼。
杜若锦心里一热,忙将头转向了别处,就听见大夫人饱含打击一般,苦笑说道:“我养的好儿子,我养的好儿子呀……”大夫人低念着,跌跌撞撞便出了门。
高墨言看了杜若锦一眼,杜若锦对他温和示意,高墨言点点头,随即跟在大夫人身后追出去了。
杜若锦走近了文谦的床榻,文谦难掩眼中的失望,鼻子里冷哼了一声,没有说话。
杜若锦心里厌烦的感觉愈加,说道:“文谦,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笨拙了?你该是知道我的脾气的,你让我受了一掌,我必定报以你两掌?她打了我,我不会还手去打她,但是你即便怀着孕,我也会毫不犹豫的动手。”
或许是杜若锦话里的狠劲起了作用,总之这番威胁震慑住了文谦,她果真没敢再出声讥讽什么,嘴里嘟囔了一句,谁也没有听清。
回墨言堂路上,绿意欲言又止,终是忍不住问出声来,说道:“二少奶奶,你刚才说要打大少奶奶,即便她怀着身子,会不会有点……”
杜若锦失笑说道:“绿意,你跟我是一天半天了吗?我怎么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来,我讨厌她是真的,不过她肚子里的孩子总归是无辜的。”
绿意“嗯”了一声,点点头说道:“大少奶奶刚来高家的时候,倒也显得很识礼数的,怎么现在变得如此……”绿意轻“咳”两声没有再说下去。
杜若锦不以为然,说道:“这也不能全然怪她,即便是谁坐在她的位置上,也难免心胸狭隘起来,久而久之,人就变成这个模样了。你还记得先前的大少奶奶吗?她当初进府时,想必也是好的,后来……”杜若锦叹道:“都是环境改变人哟。”
两人说着话,回到墨言堂,不一会高墨言也过来了。
两人在房里用了膳,闲话了一阵,绿意拿来些时令水果,杜若锦将绿意强按着坐下一起吃,绿意在高墨言面前仍旧有些拘谨,坐了片刻就找个事由出去了。
杜若锦和高墨言独处,杜若锦竟然生出几分羞涩来,有时高墨言跟她说话她也不理,自顾自沉浸在自己的遐想里,只不过遐想里多了一个高墨言。
到了晚些时候,杜若锦羞红着脸,吩咐绿意去收拾床铺,并且再拿一床棉被来,绿意一怔,旋即大喜,说道:“总归是有这么一天了,早该就有这么一天了……”
杜若锦抄起床上的枕头就朝绿意扔了过去,绿意笑着躲开,旋即出了门去拿棉被。
高墨言斜倚着床榻,只是朝杜若锦淡淡的笑,仿佛杜若锦的反应很令他欣慰,心里说不出来的舒畅。
等到入了夜,杜若锦渐渐有些局促不安起来,待到高墨言上了床躺下后,杜若锦还在房间里走来走去,似乎找不到一个落脚的地方。
高墨言将胳膊枕在头下,慢条斯理得说道:“今晚上,你是不打算睡了?”
杜若锦斜睨了他一眼,说道:“谁说我不想睡?”
高墨言眼中闪过几丝促狭,说道:“那你现在是在等什么?等我将你抱上来吗?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,真要我抱,我可不敢保证会不会不小心撕了你的衣衫……”
杜若锦急忙摆手,急道:“好,好,我自己来,不劳烦二少爷的贵手了。”说罢,便乖乖上了床躺下,将棉被裹得严严的,纹丝不露。
许久,杜若锦正在奇怪高墨言怎么一直没出声,便猛地扭过头去瞧他一眼,哪里便想到,回身看去,高墨言始终面朝自己含笑看着。杜若锦有些面红,正要转过身去,被他伸出胳膊拦住,说道:“就这样,不要动,我喜欢这样看着你……”
杜若锦挣脱不开,撅着嘴说道:“高墨言,我不喜欢自己的枕头,太硬了。”
高墨言微怔,随即伸出自己的胳膊,说道:“这里倒是有可以替代的……”
杜若锦貌似有些不情不愿,强忍着笑说道:“勉强凑合用一下吧。”
杜若锦枕在高墨言的臂弯上,两人的姿态亲昵了许多,杜若锦闭目不语,装作入睡,高墨言似是有些不甘得说道:“我是个男人……”
杜若锦暗笑,说道:“我知道你是个男人。”
高墨言将臂弯收了收,让杜若锦离得自己更近了一些,在她耳边低语说道:“可是,我想证明我是个男人……”
夜色更深了,床上的两人亲昵嬉笑,往事如烟,可是如烟的一定便是往事吗?那一幕幕似是华彩似是瑰丽的乐章,并不全部都是用来歌颂爱情,除了爱,我们还拥有什么?
次日醒来的时候,杜若锦发现高墨言早已醒来凝视着自己,她还枕在高墨言的胳膊上,于是冲他微微一笑,说道:“你这样看着我,早晚都会有烦的那一天的。”
高墨言不应声也不辩驳,杜若锦有些急了,高墨言的沉默等于默认吗?杜若锦不甘心得问道:“高墨言,你这是什么意思?你为什么不肯开口说话?”
高墨言摇头,不以为然得说道:“我这个人,从来不理会无理取闹的话。”
杜若锦失笑,心里却似有潮水般的情感涌了上来,稍微往前靠了下身子,伸手揽住他的腰,把头埋在他的怀里,说道:“是不是我以前太过固执了?从来没有想过要接受你,好在现在,现在似乎一切都不太晚。”
高墨言伸手轻抚着她的秀发,缓缓说道:“沉香,如果,如果没有我的执着,你会不会喜欢上了别人?”
杜若锦心里一沉,紧了又紧,说道:“感情的事情,谁能说得清?难道你敢说自己,喜欢的人便是那个沉闷永远不能出声交流的杜沉香?”
这次换到高墨言语塞,良久才说了一句:“罢了,以前的事情,我们都不要再提了。我承认先前对你冷漠了些,而你,你的心也曾对我游移过,不是吗?我们两个都是没有底气去指责对方的。”
杜若锦讶异得望了高墨言一眼,那仿佛已是洞察一切的眼神刺得她心里绞痛难安,杜若锦终是强颜欢笑说道:“好,我们不要再提过去。”
闲话了几句,气氛却莫名的沉重了起来。或许谁也不曾真正有过过去,所以谁不会轻易将过去放下。
两人起了身,绿意或者是听见屋里面的动静了,才敲门进来,笑着说道:“二少爷,二少奶奶,**千金一刻,绿意都在外面等了好些时候了。”
杜若锦听着绿意话里的调侃,上前作势要撕她的嘴,佯怒道:“好你一个绿意,竟然开起我的玩笑来?难不成是想着如意郎君,思春欲嫁了吧?”
这下换做绿意窘迫,胀红了脸,跺脚急道:“二少奶奶好没脸的,如今仗着二少爷撑腰,竟然开始作践起下人了……”
杜若锦作势挽起袖子欲上前,绿意早已奔至门外,临走还探头笑道:“看吧,看吧,绿意知道二少奶奶的心思,这是做给某个人看的吧?”说罢,便溜之大吉了。
杜若锦在后面暗骂了一句“坏绿意”,回过头来,看高墨言似笑非笑得望着自己,不禁有些恼羞成怒,说道:“绿意这么羞我,你也不出手管一管,难不成还指着她来做个通房丫头怜惜着呢?”
高墨言的脸色却忽然一沉,走近杜若锦,气势威严,低沉说道:“沉香,如果你刚才说的是玩笑话,那么我告诉你,以后不要再开我的玩笑,因为我承受不起。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,别人却是连开玩笑的资格都没有的。”
杜若锦说不出个喜怒来,低着头嘟囔道:“先前还真以为你是个闷葫芦,哪里想到说起情话来一点也不糊涂。”
高墨言勾起她的下巴,一字一句的说道:“你刚才说什么?”
杜若锦推开他的手,退了几步,避开他的气场,说道:“没什么,我说这天气不错,出去走走是个不错的选择。”
高墨言意味深长得一笑,伸手推开窗,杜若锦顿时无语,外面稀稀落落下着雨,哪里就是天气不错的样子。
杜若锦轻笑了几声,走近窗前,看见窗下有几棵美人蕉,雨打芭蕉声声悦耳。
高墨言走过来,在背后环住她的腰,说道:“或许,你是认为下雨天出去走走,也算是别有一番情趣?”
“你愿意陪我?”
“我们或许可以去妙真寺,还可以在哪里小住几日,我去给娘说,就说……”高墨言在杜若锦的耳边低语了几句,杜若锦羞怒着回身捶打他,娇嗔道:“叫你胡说,叫你胡说,谁说我就要给去寺里求子了?”
高墨言朗笑大笑,眼睛里神采飞扬,那眉间一直隐着的暗郁,也似是不见,杜若锦站在窗前,有些痴痴地看着他,心里却越来越痛了。
高墨言让杜若锦等他,自己去了大夫人那里,没过一阵便回来了。
杜若锦诧异道,“这么快就说过了?我还以为你不会那么早脱身呢。”
“本来是不会那么轻易脱身的,可是,我说我是带着你去寺里求子,娘心里再有什么芥蒂,也是求之不得千肯万肯的。高家落到了这步田地,她现在最大的心愿便是能够有人给高家延续香火。”
杜若锦长叹一声,说道,“文谦有了身孕,不也是不受待见吗?如果有一天,我也有了身孕,还不知会是什么模样……”
高墨言一怔,知道杜若锦所言也是事实,随即说道,“她自有她的命数,大哥去的早,我们总归尽力维护下就可以了。至于你,我誓言用生命来护你周全,不会让人便欺侮了你,你就安心吧。”
杜若锦微微一笑,语气却是坚定而决然,一字一句的说道,“高墨言,你可要记住你今天的话,如果有一天,你违背了你的誓言,那么我是绝不会原谅你的。”
或许是杜若锦的话太过于冷硬,高墨言的脸色有了些变化,轻叹一声,说道,“沉香,我该是了解你的,如果有一天你要放弃我,你一定是永远不肯再回头的,哪怕将我伤的体无完肤,你也不会为我皱一下眉头。”
高墨言说完,环住杜若锦的腰,轻笑道,“只不过,我是不会给你放弃我的机会的。
两人相视一笑,高墨言随即挽着杜若锦的手,齐齐出门,绿意不放心,执意要跟着杜若锦,高墨言也无法,只得允了。
待到妙真山山脚下,却突然见一人飞马而来,仔细一看却是桑菱,杜若锦心里有些不自在,见桑菱眉眼淡淡的只顾盯着高墨言看更加吃味。
四人同至妙真寺,被小沙弥引至禅院,清远主持还在讲经,杜若锦为表郑重,用力将自己的手从高墨言的掌心抽出来,嗔怒得瞪他一眼。高墨言嘴角勾起一抹微笑,握了握拳,似是在感受杜若锦留在手上的余温。
可是,桑菱并没有忽视两个人小小的举动,将手按在腰刀上,越发得用了力。绿意站在她的一侧,突然说道,“桑捕头,你这是怎么了?难不成是身子不舒服?”
高墨言和杜若锦齐齐看过来,高墨言略带关心的询问了桑菱几句,倒是杜若锦看清绿意的神色,知道又是她拿话挤兑桑菱,所以并没有将桑菱的事放在心上。
待到清远主持讲完经,杜若锦一行人才走过去,高墨言简单说了下来由,清远主持欣然应允,给她们四人布置了禅房,吩咐小沙弥带他们去休息。
杜若锦和绿意一间房,高墨言的房间在左侧,桑菱的房间在右侧,可是桑菱却不回自己的禅房,非要挤在杜若锦、绿意的那间房,杜若锦倒是神情淡然,绿意却是满心的不高兴,将手里的茶盏弄的动静不小,不时拿眼斜睨桑菱一眼,桑菱不停得往门的方向看去,似是在盼着谁来一般,杜若锦看在眼里,心里却多了几分冷笑。
从晨起时,落雨缠绵,这会子雨虽停了,水雾却不曾散去。待到了午后,高墨言来找杜若锦,要一起去后山走走。
桑菱忙起身说道,“也好,也好,我们一起同去,路上更添些情致。”
绿意嗤之以鼻,笑道,“夫妻两个算是有情致,多了一个人就不知道有没有情致了,而且那个人还那么不识趣。”
绿意的话说的直白,桑菱怎么会不知道她的冷嘲热讽,于是脸色一下子便难看了起来。
绿意却没有理会她,继续说道,“到底是那个人是真的不识趣,还是故意为之,恐怕不管她自己心里清楚,就算是旁观者,也是看的明明白白的。”
这些话算是将桑菱的心事挑明了,桑菱窘迫不安,看了高墨言一眼,脸色刷地涨红了起来,抽出腰刀朝绿意斩去,喝道,“小贱婢,敢挖苦我?”
杜若锦大惊失色,眼看腰刀便要斩落在绿意脖颈间,身旁的高墨言一个移步,用手捏住刀柄,不过就是用指轻弹桑菱的手腕,腰刀应声落地。
杜若锦上前一步,将绿意护在身后,朝桑菱说道,“桑捕头,我的丫鬟不过就是玩笑了几句,不至于就要拿命来抵吧?”
桑菱气恼不已,瞪着杜若锦和绿意,又朝高墨言说道,“高墨言,我真是错看了你,难道你就任由一个丫鬟来羞辱我?”